第一章 抉择（3） (第1/2页)
　　
　　坐在沙发上的姜院长放下了手中的报纸，看了看屋内墙上的挂钟，刚好七点半钟——正好是吃早饭的时间。看着厨房内忙碌的的妻子，心里的思绪突然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。自从结婚以来，妻子对自己一直关爱备至，从没有任何怨言。即使因为工作的关系不能常常回家，妻子也不曾抱怨过。仔细想想，这么多年来二人几乎从来没有度过一个平静的早晨,吃完早饭，一会儿一定带着妻子出去散步，享受一下难得的周末。
　　
　　“嘟，嘟……”一阵急促的电话，打乱了姜院长的思绪。姜院长顿时眉头紧锁，一脸不快，心想，谁这么早就给自己打电话，难道这个周末又要泡汤了。
　　
　　“院长，您好！对不起。”姜院长还没有说一个字，那边就传来了助理的急促的说话声，“院长，今天早晨来了两个被人打伤的病人，年轻的受伤过重已经死了，另外一位是您的朋友，现在正在抢救，情况非常危险。”
　　
　　“什么？”姜院长不禁一惊，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　　
　　“因为刚才匆忙，我没有来得及看您这个朋友姓名，但上周我在您的办公室里见到过这个人。六十多岁，精神饱满。”
　　
　　“啊！“姜院长情不自禁的轻声叫了一声，心里闪过一个名字——云华，助手没有说出伤者姓名，但他已经知道是谁了，“我马上去医院，一会儿就到！”
　　
　　“现在急诊室非常需要您。到现在，手术还没有开始，主要是因为已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老者，非常固执，说只有见到女儿才同意进手术室。如果再耽搁一会儿的话，老人的生命就很难保障了。”
　　
　　姜院长心头沉甸甸的。他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妻子，勉强一笑，匆匆向妻子解释了一下，开车直奔医院而去。
　　
　　周末的清晨阳光明媚，路上行人和车流比往日少了很多，但姜院长根本无暇理会。姜院长熟练的驾驶着汽车，穿梭于街道之间。十分钟之后，就已经到达了离家不远的医院。顾不得繁文缛节，一下车，姜院长就匆匆向急诊室跑了过去。
　　
　　做了四十多年医生的姜院长已经见惯了医院里生离死别的场面，但这次一走进急救室也不禁有些动容，毕竟这次站在生死关上的是和自己相知多年的老友。急诊室异常平静，除了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妇人在低声哭泣，就只剩下抢救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。经过几位主治医生的共同努力，躺在病床上的一位年月六旬的老者已经渐渐恢复了意识，苍白的脸上透着一种淡淡的青色，他喘着粗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。但嘴角时不时地还有鲜血流淌出来。
　　
　　云华固执地摇着头，坚持着什么，医生、护士和身旁的老伴在耐心的劝解着，但没有成功。
　　
　　姜院长看到老友这般摸样，已经有些哽咽。轻轻地走到身边，俯下身叫了一声“老弟”，就已泣不成声。站在一旁抢救老者的医生和护士院长这个样子很是吃惊，没有想到躺在床上已经生命垂危的老者竞和院长是亲密的朋友。
　　
　　云华看到姜院长，嘴角向上提了提，像是回以微笑，轻声说道：“你来了。他们想现在就把我推进手术室动手术……但我不想……我知道我进去了，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。我要等……我的女儿。她就快要到了！”
　　
　　“老弟，咱们还是先手术吧，等你从手术室出来，我保证小雅就在你身边了。”姜院长强忍内心的痛苦，规劝着这位命悬一线、苦苦支撑的老友。
　　
　　云华苦笑了一下，似是自言自语，似是告诉姜院长：“她肯定会来，但我不知道，她是否来得及赶来……这几年，她一直忙工作……除了每周打电话，几乎不回家。”渐渐的，声音变得很弱，似在喃喃自语。
　　
　　云华身旁的监护仪器顿时“嘀、嘀”“嘟、嘟”响了起来。站在一旁低泣的老妇人一时不知所措，放声哭了起来。医生和护士一阵忙碌，几分钟过后，老者才渐渐恢复了神智。
　　
　　老妇人低声说道：“孩子应该快到了。一听说你受伤了，我就已经给她打电话了。恐怕现在正在路上，现在我再打一个电话，看看她到哪了！”云华欣然默许。
　　
　　“怎么能没有信号。”老妇人拿出手机，左右晃晃，然不见手机能够搜索到服务网络，不禁自语了一句。
　　
　　一旁的护士低声解释道：“我们这里电子医疗设备比较多，怕被手机信号干扰，影响救治工作，所以就屏蔽了各种无线信号！如果您要打电话，可以到走廊的尽头去打电话，那里有信号。”
　　
　　老妇人闻言正要走出急救室，忽听楼道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紧接着，急诊室紧闭的门“吱”的一声被推开了，进来一个容貌秀丽，温文尔雅的，二十五六岁年纪的靓丽女孩。伤心的老妇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，把她拉到已经半昏迷状态的云华身边，道：“小雅，来了。”
　　
　　病床上的看到女儿飘然而至的女儿，挣扎着，似乎要对女儿说些什么，除了沉重的喘息，一句也说不出来。
　　
　　云小雅轻轻富到了父亲身边，止不住的掉眼泪。云华抓住了云小雅的手，轻轻地晃来晃去，似乎告诉他不要伤心。
　　
　　“别难过……没事的。刚才我做了一个梦，梦见你和……在一起了……你们俩应该会生活的很幸福……”云华的话断断续续地没有说完，又陷入了昏迷状态。他轻声自语着，眼前似乎又见到了，女儿和她的男朋友手牵着手回家的场景。突然，那个男孩甩手而去，任女儿如何呼喊和流泪，那个男孩连头也不回地走了。看着哭泣的女儿，他也急忙去追那个男孩，但那个男孩越走越远，在眼前消失。
　　
　　云华一激动，又吐了一口血。老者攒足了力气，叮嘱着女儿：“好好生活，好好工作。”
　　
　　云小雅强忍着泪水，点了点头，头脑里一时也有些天旋地转，不知如何回答父亲。
　　
　　老者的脸上露出了难得微笑，看着眼前秀丽的女儿。和女儿四目相视，胜过千言万语。
　　
　　“嘟嘟”云小雅身上不知什么东西轻轻的震动了两下。起初，离她最近的护士以为老者身边的医疗设备出现了问题，连忙走到跟前去检查，随即发现，所有的医疗设备一切工作正常。
　　
　　云小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，俯在老者耳边：“我先出去一下，马上回来。”
　　
　　云小雅走出了抢救室的门，从衣兜里掏出了一部小巧的手机，轻轻的说道：“说吧，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　　
　　电话那头说道：“休假结束，马上回家，有急事！”随即，那边挂了电话。
　　
　　云小雅不禁一怔，呆呆地站在急救室的走廊里，一时没有回过神来。云小雅靠在医院冰冷的墙上，沉思了一会儿，又走回了急救室。
　　
　　云小雅轻轻擦了一下泪水，对病床上的父亲轻声说道：“爸爸，公司有事，必须我去处理一下。我会马上回来的。等您从手术室出来，就能见到我了。”
　　
　　云华一怔，但见眼前泪水涟涟的女儿，心想，生死由命，她在这里又有什么用，徒增伤悲。于是，默默地点点头，勉强笑了笑，表示默许。
　　
　　姜院长想上前阻拦，但老友已如强弩之末，必须赶快救治。见医护人员准备得差不多了，于是马上人员准备救治。
　　
　　面对在一旁抽泣的母亲，云小雅欲言又止，浑浑噩噩的向她告别，告诉他处理完公司事情马上回来。母亲没有言语，不知是默许，还是生气了不愿意理她。
　　
　　云小雅没有做过多解释，在医生和护士冰冷的目光，匆匆推出了急救室。
　　
　　云小雅的汽车在公路上飞驰，她的眼泪也在脸上飞驰。这不是她第一次流泪，但绝对是她最难过的一次。飞来横祸让父亲生命垂危，但自己却不能守护在父亲的病床前尽孝，埋藏在心底的很多心事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对父亲多说，父亲能理解吗？她心中默默的祈祷着，希望父亲能够坚持住，挺过这一关。
　　
　　眼泪飞驰，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，眼前的车流行人已经模糊不清。云小雅“吱”的一声刹住了车，伏在方向盘上，尽量使自己恢复平静。如果刚才没有及时刹住车的话，恐怕又酿造了一场人间惨祸。
　　
　　云小雅的突然刹车，让跟在她身后的汽车措手不及。“吱，吱！”刹车声不绝于耳。险些撞车的司机向云小雅的车破口大骂，不知怎么会遇到云小雅这样一个瘟神。
　　
　　“砰，砰！”一个司机冲到云小雅的车前，用力敲击着车顶，“你个臭娘们，有你这样开车的吗？不闪灯，不换道，就突然刹车，你不怕全家死光吗……啊！”
　　
　　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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