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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一九二八年

  第17章 一九二八年 (第1/2页)
  
  280131致李霁野霁野兄:十六日来信,昨天收到了。《小约翰》未到。《莽原》第21,22期,至今没有收到。现在邮政容易失落,我想此后以挂号为妥。
  
  《小约翰》的装订,我想可以在北京就近随便办理,能怎样便怎样,不必再和我商量,因为相隔太远,结果也无非多费几回周折,多延一点时光,于实际没有用的。
  
  《朝华夕拾》上的插图,我在上海无处觅,我想就用已经制好的那一个罢,不必换了。但书面我想不再请人画。瑠瓈厂淳菁阁(?)似乎有陈师曾〔1〕画的信笺,望便中给我买几张(要花样不同的)寄来。我想选一张,自己写一个书名,就作为书面。
  
  此地下雪,无火炉,颇冷。
  
  迅一,卅一。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陈师曾(1876--1923)名衡恪,字师曾,江西秀水人,画家,篆刻家。曾留学日本,后任北洋政府教育部编审员。和鲁迅相识。
  
  280205致李霁野霁野兄:一月廿四日信已到,《小约翰》两包,也已经收到了。
  
  有一样事情不大好,记得我曾函托,于第一页后面,须加"孙福熙作书面"字样,而今没有,是对不起作者的,难以送给他。现在可否将其中的一部分(四五百部)的第一张另印,加上这一行,以图补救?
  
  望即将现在所订那样的(即去年底寄给我的)。。《小约翰》,再寄给我十多本。如第一页另印本成功时,再将另印本寄给我十本,就够了。
  
  司徒乔在上海,昨天见过了。
  
  由北京分送的《小约翰》,另纸开上。
  
  迅二,五。
  
  280222致李霁野霁野兄:二月十四日来信收到。Eede
  
  〔1〕照相五十张我早寄出了,挂号的,现想已到。《朝华夕拾》应如何印法,我毫无意见,因为我不知道情形,仍请就近看情形决定。
  
  你的稿子〔2〕寄上,我觉得都可以用的。静农的稿子停几〔天〕看后再寄。《坟》我这里一本也没有了,但我以为可以迟点再印。
  
  《未名》的稿,实在是一个问题,因为我在上海,环境不同,又须看《语丝》外来稿及译书,而和《未名》生疏了----第一期尚未见----所以渐渐失了兴味,做不出文章来。所以我想可否你去和在京的几个人----如凤举,徐耀辰,半农先生等----接洽,作为发表他们作品的东西,这才便当。等我的译著,恐怕是没有把握的。就如《语丝》,一移上海,便少有在京的人的作品了。
  
  丛芜兄现不知在何处,有一信,希转寄。
  
  迅二月廿二日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Eede
  
  即望.蔼覃。
  
  〔2〕稿子指李霁野的短篇小说集《影》。一九二八年十二月由未名社出版,为《未名新集》之一。
  
  280224致台静农静农兄:十五日信收到。你的小说,已看过,于昨日寄出了。都可以用的。但"蟪蛄"之名,我以为不好。我也想不出好名字,你和霁野再想想罢。
  
  中国文学史略,大概未必编的了,也说不出大纲来。我看过已刊的书,无一册好。只有刘申叔的《中古文学史》〔1〕,倒要算好的,可惜错字多。
  
  说起《未名》的事来,我曾向霁野说过,即请在京的凤举先生等作文,如何呢?我离远了,偶有所作,都为近地的刊物逼去。而且所收到的印本断断续续,也提不起兴趣来。我也曾想过,倘移上海由我编印,则不得不做,也许会动笔,且可略添此地学生的译稿。但有为难之处,一是我究竟是否久在上海,说不定;二是有些译稿,须给译费,因为这里学生的生活很困难。
  
  我在上海,大抵译书,间或作文;毫不教书,我很想脱离教书生活。心也静不下,上海的情形,比北京复杂得多,攻击法也不同,须一一对付,真是糟极了。日前有友人对我说,西湖曼殊坟上题着一首七绝,下署我名,诗颇不通。今天得一封信〔2〕似是女人,一九二八年二月343说和我在"孤山别后,不觉多日了",但我自从搬家入京以后,至今未曾到过杭州。这些事情,常常有,一不小心,也可以遇到危险的。
  
  曹译《烟袋》〔3〕,已收到,日内寄回,就付印罢,中国正缺少这一类书。
  
  迅二,二四。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刘申叔即刘师培,参看180705信注〔6〕。《中国中古文学史》,是民国初年他在北京大学授课时的讲义,后收入《刘申叔先生遗书》。
  
  〔2〕今天得一封信指当时上海法政大学学生马湘影来信,其中说一九二八年一月十日在杭州遇一自称"周树人"的人,曾在杭州孤山脚下苏曼殊墓前题诗,且以青年导师自居。后来查明冒名者系杭州一个周姓的小学教员。参看《三闲集.在上海的鲁迅启事》。
  
  〔3〕《烟袋》苏联作家爱伦堡等人的短篇小说集,共收十一篇,曹靖华译,一九二八年十二月未名社出版。
  
  280226致李霁野霁野兄:昨天将陈师曾画的信纸看了一遍,无可用。我以为他有花卉,不料并无。只得另设法。
  
  《烟袋》已于昨夜看完了,我以为很好,应即出版。但第一篇内有几个名词似有碍。不知在京印无妨否?倘改去,又失了精神。倘你以为能付印(因我不明那边的情形),望即来函,到后当即将稿寄回。否则在此印,而仍说未名社出版(文艺书籍,本来不必如此,但中国又作别论。)以一部分寄京发卖。如此,则此地既无法干涉,而倘京中有麻烦,也可以推说别人冒名,本社并不知道的。如何,望即复。如用后法,则可将作者照相及书面(我以为原书的面即可用)即寄来。
  
  迅二,二六。
  
  280301致李霁野霁野兄:〔译稿1〕狠好,今寄还。我想,以后来稿,大可不必寄来看,以免多费周折。《未名》一期未见。
  
  此外,廿二来信中的问题,前信均已答复了,此不赘。
  
  迅三,一。
  
  《坟》我这里已无,如须改正,最好寄一本给我。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译稿未详。
  
  280306①致章廷谦矛尘兄:三日来信,昨天收到的。《唐宋传奇》照这样,还不配木刻,因为各本的字句异同,我还没有注上去。倘一一注出,还要好一点。
  
  游杭之举,恐怕渺茫;虽羡五年陈之老酒,其如懒而忙何,《游仙窟》不如寄来,我可以代校。
  
  曼墓题诗,闻之叶绍钧。此君非善于流言者,或在他人之墓,亦未可知。但此固无庸深究也。
  
  垂问二事:前一事我不甚知,姑以意解答如下:----河东节,意即河东腔,犹中国之所谓"昆腔",乃日本一地方的歌调。
  
  西鹤〔1〕,人名,多作小说,且是**,日本称为"好色本",但文章甚好。古文,我曾看过,不大懂,可叹。
  
  《游仙窟》以插画为书面,原是好的,但不知内有适用者否记得刻本中之画,乃杂采各本而成,非本书真的插画。待看后再说。
  
  钦文所闻种种迫害,并不足奇。有几种刊物(如创造社出版的东西),近来亦大肆攻击了。我倒觉得有趣起来,想试试我究竟能够挨得多少刀箭。
  
  写得太潦草了,实在是因为喝了一杯烧酒,死罪死罪!
  
  迅三,六。
  
  斐君兄均此致候不另。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西鹤即井原西鹤(1642--1693),日本作家。著有《好色一代男》、《好色五人女》等。
  
  280306②致章廷谦矛尘兄:午后寄一信,想已到。现续查得"河东节"的意思如下:----"河东节",一名"江户节";江户者,东京之旧称也。乃江户人十寸见姓河东名所创唱戏的腔调。然则河东乃是人名,犹中国之有梅派,谭派〔1〕矣。
  
  迅三,六〔1〕梅派京剧演员梅兰芳所创"正旦"表演艺术的流派。谭派,京剧演员谭鑫培所创"敶生"表演艺术的流派。
  
  280314①致李霁野霁野兄:三月二七日信都已到。《未名》123期也收到了。
  
  《烟袋》稿昨托北新寄去,今日当已寄出。
  
  小说译稿〔1〕是好的,今寄上。我想这些稿子,以后不必再寄来由我看过,其中或有几个错字,你改正改正就是了。
  
  《文学与革命》我想此地当有人买,未名社的信用颇好,《小约翰》三百本,六七天便卖完了。
  
  黄纸,我觉得不能用于《朝花夕拾》书面,另看机会罢。
  
  我记得十七本的《一千一夜》〔2〕,孔德〔3〕买有一部。大约价要百元以上。
  
  迅三,十四。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小说译稿指《预兆》,波兰什罗姆斯基(1864--1925)作,李霁野译文载《未名》半月刊第一卷第六期(一九二八年九月)。
  
  〔2〕《一千一夜》即《一千零一夜》,阿拉伯古代民间故事集。
  
  〔3〕孔德指北京孔德学校。
  
  280314②致章廷谦矛尘兄:十日信已到。我不去杭州,一者因为懒,二者也忙一点,但是,也许会去,不过不一定耳。
  
  《游仙窟》有好本子,那是好极了。译文〔1〕还未登出,大约不远了罢。
  
  "犬繻"----这真是大上手民之当了----我的稿子〔2〕上是"犬儒"=Cy
  
  ic,〔3〕它那"刺"便是"冷嘲"。
  
  达夫那一篇文,〔4〕的确写得好;他的态度,比忽然自称"第四阶级文学家"〔5〕的好得多了。但现在颇有人攻击他,对我的更多。五月间,我们也许要再出一种期刊〔6〕玩一下子。
  
  中国文人的私德,实在是好的多,所以公德,也是好的多,一动也不敢动。白璧德a
  
  d亚诺德〔7〕,方兴未艾,苏夫人〔8〕殊不必有杞天之虑也。该女士我大约见过一回,盖即将出"结婚纪念册"〔9〕者欤?
  
  斐君太太当已临盆,所得是女士抑男士欤,希见告。
  
  迅三,十四。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译文指周作人的随笔《夜读抄(二)》,内容系抄译日本幸田露伴著《蜗牛庵夜谭》中关于《游仙窟》的一篇,章廷谦校点出版《游仙窟》时曾将它列为附录。
  
  〔2〕我的稿子指《小杂感》。后收入《而已集》。
  
  〔3〕Cy
  
  ic昔匿克,指古希腊昔匿克学派的哲学家。他们过着禁欲的简陋生活,被人讥为穷犬,所以又称犬儒学派。这些人主张独善其身,以为人应绝对自由,否定一切论理道德,以冷嘲热讽的态度看待一切。
  
  〔4〕达夫那一篇文未详。
  
  〔5〕"第四阶级文学家"指当时提倡革命文学的创造社、太阳社成员。
  
  〔6〕指《奔流》,文学月刊,鲁迅、郁达夫合编,一九二八年六月二十日在上海创刊,一九二九年十二月出至第二卷第五期停刊。
  
  〔7〕白璧德(I.Babbitt,1865--1933)美国近代"新人文主义"运动的领导人之一。著有《新拉奥孔》、《卢梭与浪漫主义》等。亚诺德(M.A
  
  old,1822--1888),通译阿诺德,英国诗人、文艺批评家。著有诗集《吉普赛学者》、《批评论文集》二卷等。
  
  〔8〕苏夫人即苏梅,又名雪林,笔名绿漪,安徽太平人,当时在东吴大学任职。
  
  〔9〕"结婚纪念册"指苏梅的散文集《绿天》。一九二八年三月北新书局出版。《语丝》周刊第四卷第九期(一九二八年二月二十七日)所载该书出版广告,说它是"结婚纪念册"。
  
  280316致李霁野霁野兄:《坟》及《未名》4,《革命和文学》〔1〕四本都已到,能再寄我四五本更好,以一包之度为率。如用纪念邮票,这里要被罚。
  
  《黄花集》〔2〕中应查之人,尚查不出,过几天再说罢。现在这里寄稿也麻烦,不准封。
  
  《朝华夕拾》封面已托陶君去画,成即寄上。
  
  小峰之兄(仲丹)〔3〕昨在客店陪客,被人用手枪打死。大约是来打客人的。他真死得冤枉。
  
  今天我寓邻近巡警围捕绑票匪,大打其盒子炮和手枪,我的窗门被击一洞,巡警(西洋人)死一人,匪死二人。我无伤。
  
  迅三,十四〔六〕。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《革命和文学》即《文学和革命①》。参看270409信注〔4〕。
  
  〔2〕《黄花集》俄国、北欧诗歌小品集,韦素园译,内收作品二十九篇,一九二九年二月出版,《未名丛刊》之一。
  
  〔3〕仲丹李小峰之兄,当时负责北新书局营业事务。据其家属回忆,当时他在国民党江阴县党部祝某的争风事件中,被误杀于上海福州路鼎新旅馆。
  
  280331①致李霁野霁野兄:《朝华夕拾》封面,今天陶君已画来,但系三色,怕北京印不好,便托他去印,计二千,成即寄上。不知够否?倘不够,当续印。其款当向北新去取,于未名社书款中扣除。
  
  280331②致章廷谦矛尘兄:廿二四信均收到;致小峰信等已面交。恭悉已有"弄璋"之喜,敬贺敬贺。此非重男轻女,只因为自己是男人,略有党见,所以同性增加,甚所愿也。至于所提出之问题,我实不知有较妥之品,大约第一原因,多在疏忽,因此事尚无万全之策,而况疏忽也乎哉。北京狄博尔D
  
  〔1〕.好用小手术,或加**帽,较妥;但医生须得人,不可大意,随便令三脚猫郎中〔2〕为之。我意用橡皮套于男性,较妥,但亦有缺点,因能阻碍感觉也。
  
  《游仙窟》事件,我以为你可以作一序,及周启明之译文,我的旧序,不如不用,其中材料,你要采用便可用。至于印本,我以为不必太讲究;我现在觉得,"印得好"和"新式圈点"易[是]颇难并立的。该《窟》圈点本印行后,既有如许善本,我以为大可以连注印一本旧式装订的阔气本子也圈点则无。。。但须矣。
  
  现在不做甚么事,而总是忙。有麟之捧风眠〔3〕,确乎肉麻,然而今则已将西湖献之矣了。
  
  迅三,卅一。
  
  尊夫人令爱令郎均此致候。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狄博尔D
  
  即德国医生狄博尔,当时为北平德国医院院长。
  
  〔2〕三脚猫郎中指不高明的医生。
  
  〔3〕风眠林风眠,广东梅县人,画家。曾留学法国,当时任杭州国立艺术院院长。荆有麟在《贡献》第二卷第二期(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五日)发表《林风眠个人展览会》一文,其中说林作《人类的历史》与达.芬奇的蒙那利沙"一样地成功着"。接着孙福熙又在该刊第二卷第三期发表题为《以西湖奉献林风眠先生》的称颂文章。
  
  280409致李秉中秉中兄:昨日收到一函一信片,又《美术大观》〔1〕一本,感谢之至。现尚无何书需买,待需用而此间无从得时,当奉闻。
  
  记得别后不久,曾得来信,未曾奉复。其原因盖在以"结婚然否问题"见询,难以下笔,迁延又迁延,终至不写也。此一问题,盖讨论至少已有二三千年,而至今未得解答,故若讨论,仍如不言。但据我个人意见,则以为禁欲,是不行的,中世纪之修道士,即是前车。但染病,是万不可的。十九世纪末之文艺家,虽曾赞颂毒酒之醉,病毒之死,但赞颂固不妨,身历却是大苦。于是归根结蒂,只好结婚。结婚之后,也有大苦,有大累,怨天尤人,往往不免。但两害相权,我以为结婚较小。否则易于得病,一得病,终身相随矣。
  
  现状,则我以为"匪今斯今,振古如兹"〔2〕。二十年前身在东京时,学生亦大抵非陆军则法政,但尔时尚有热心于教育及工业者,今或希有矣。兄职业我以为不可改,非为救国,为吃饭也。人不能不吃饭,因此即不能不做事。但居今之世,事与愿违者往往而有,所以也只能做一件事算是活命之手段,倘有余暇,可研究自己所愿意之东西耳。自然,强所不欲,亦一苦事。然而饭碗一失,其苦更大。我看中国谋生,将日难一日也。所以只得混混。
  
  此地有人拾"彼间"牙慧,大讲"革命文学",令人发笑。专挂招牌,不讲货色,中国大抵如斯。
  
  今日寄上书三本,内一本为《唐宋传奇集》上册。缺页之本,弃之可矣。
  
  迅上四月九日〔1〕《美术大观》即《苏俄美术大观》。一九二八年日本东京原始社出版。
  
  〔2〕"匪今斯今,振古如兹"语见《诗经.周颂.载芟》。
  
  280504①致章廷谦矛尘兄:廿八信早到。近来忙一点,略说几句罢:----大学院一案〔1〕,并无其事,不知是何人所造谣言。所以说不到"去不去"。
  
  《游仙窟》序只用我的,也可以,并无异议。
  
  语堂夫妇前天已见过,口信〔2〕并未交出。但杭州之好,我是知道的。
  
  和达夫同办的杂志,须六月间才可以出。
  
  顾傅被反对于粤,我无所闻。
  
  对于《贡献》,渺视者多。
  
  第四阶级文学家对于我,大家拚命攻击。但我一点不痛,以其打不着致命伤也。以中国之大,而没有一个好手段者,可悲也夫。
  
  闻成仿吾〔3〕作文,用别的名字了,何必也夫。
  
  衣萍的那一篇自序〔4〕,诚然有点......今天天气,哈哈哈......
  
  迅上五月四日令夫人令爱令郎均此不另。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大学院一案据收信人回忆,当时谣传鲁迅将去南京大学院任职。
  
  〔2〕口信收信人当时曾托林语堂转告鲁迅,请他去杭州一游。
  
  〔3〕成仿吾湖南新化人,创造社主要成员,文学批评家。一九二七年至一九二八年间和郭沫若等提倡"革命文学",曾用石厚生笔名发表文章。
  
  〔4〕衣萍章衣萍(1900--1947),原名鸿熙,安徽绩溪人,北京大学毕业,《语丝》撰稿人。后曾在上海暨南大学任教。"自序",指他为所作《情书一束》第五版写的《旧书新序》,其中特别炫耀该书被译为俄文一事。
  
  280504②致李金发〔1〕金发先生道鉴:手示谨悉。蒙嘱撰文,本来极应如命,但关于艺术之事,实非所长,在《北新》上,亦未尝大登其读[谈]美术的文字,但给译了一本小书〔2〕而已。一俟稍有一知半解,再来献丑罢。至于将照相印在刊物上,自省未免太僭。希鉴原为幸。
  
  弟鲁迅五月四日〔1〕李金发(约1900--1976)广东梅县人,文学研究会成员,诗人、雕塑家。曾留学法国,作品多采用象征主义手法。曾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教授、《美育》杂志编辑。
  
  〔2〕译了一本小书指《近代美术史潮论》。
  
  280530致章廷谦矛尘兄:还是得七日的信以后,今天才复。
  
  要达夫作文的事〔1〕,对他说了。他说"可以可以"。但是"可以"也颇宽泛的,我想,俟出版后,才会切实。至于我呢,自然也"可以"的,但其宽泛,大约也和达夫之"可以"略同。
  
  我并不"做",也不"编"。不过忙是真的。(一)者,《思想,山水,人物》〔2〕才校完,现在正校着月刊《奔流》,北新的校对者靠不住,----你看《语丝》上的错字,缺字有多少----连这些事都要自己做。(二)者,有些生病,而且肺病也说不定,所以做工不能像先前那么多了。
  
  革命文学家的言论行动,我近来觉得不足道了。一切伎俩,都已用出,不过是政客和商人的杂种法术,将"口号""标语"之类,贴上了杂志而已。
  
  但近半年来,大家都讲鲁迅,无论怎样骂,足见中国倘无鲁迅,就有些不大热闹了。
  
  月刊《奔流》,大约六月廿日边可出。
  
  迅上五,卅斐君太太均此问候。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要达夫作文据收信人回忆,当时他和几个朋友计划办一刊物,曾向郁达夫、鲁迅征稿。但后来刊物未办成。
  
  〔2〕《思想.山水.人物》随笔集,日本鹤见祐辅作,鲁迅译。原为三十一篇,译成二十篇,一九二八年五月上海北新书局出版。
  
  280606致章廷谦矛尘兄:一日的信,前天到了。朱内光〔1〕医生,我见过的,他很细心,本领大约也有,但我觉得他太小心。小心的医生的药,不会吃坏上海的医生,我不大知道。欺人的是很不少似的。先前听说德人办的宝隆医院颇好,但现在不知如何。我所看的是离寓不远的"福民医院",日人办,也颇有名。看资初次三元,后每同一元,药价大约每日一元。住院是最少每日四元。
  
  不过医院大规模的组织,有一个通病,是医生是轮流诊察的,今天来诊的是甲,明天也许是乙,认真的还好,否则容易模模胡胡。
  
  我前几天的所谓"肺病",是从医生那里探出来的,他当时不肯详说,后来我用"医学家式"的话问他,才知道几乎要生"肺炎",但现在可以不要紧了。
  
  我酒是早不喝了,烟仍旧,每天三十至四十支。不过我知道我的病源并不在此,只要什么事都不管,玩他一年半载,就会好得多。但这如何做得到呢。现在琐事仍旧非常之多。
  
  革命文学现在不知怎地,又仿佛不十分旺盛了。他们的文字,和他们一一辩驳是不值得的,因为他们都是胡说。最好是他们骂他们的,我们骂我们的。
  
  北京教育界将来的局面,恐怕是不大会好的。我不想去做事,否则,前年我在燕京大学教书,不出京了。
  
  老帅〔2〕中弹,汤尔和又变"孤哀子"〔3〕了。
  
  迅上六月六日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朱内光即朱其晖,浙江绍兴人。留学日本,曾任北京医科专门学校、浙江医药专门学校校长。
  
  〔2〕老帅指张作霖(1875--1928)。一九二八年六月四日,他由北京返回东北途中,被日本关东军在皇姑屯车站预埋的炸弹炸死。
  
  〔3〕汤尔和(1878--1940)浙江杭县(今余杭)人。曾留学日本、德国,后任北洋政府教育总长、内务总长等职,抗日战争时期成为汉奸。相传他和张学良是拜把兄弟,因此这里说他变了"孤哀子"。
  
  280710致翟永坤永坤兄:从到上海以来,接到你给我的信好几回了;《荒岛》〔1〕也收到了几本,虽然不全。说起来真可笑,我这一年多,毫无成绩而总没闲空,第一是因为跑来跑去,静不下。一天一天,模模糊糊地过去了,连你的信也没有复,真是对不起。
  
  我现在只译一些东西,一是应酬,二是糊口。至于创作,却一字也做不出来。近来编印一种月刊叫《奔流》,也是译文多。
  
  你的小说稿〔2〕积压多日了,不久想选一选,交给北新。
  
  北京我很想回去看一看,但不知何时。至于住呢,恐怕未必能久住。我于各处的前途,大概可以援老例知道的。
  
  鲁迅七月十日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《荒岛》文艺半月刊。一九二八年四月在北平创刊,一九二九年一月停刊。
  
  〔2〕你的小说稿未详。
  
  280717①致钱君匋〔1〕君匋先生:顷奉到惠函并书面二包,费神谢谢。印费多少,应如何交付,希见示,当即遵办。
  
  《思想,山水,人物》中的SketchBook一字,完全系我看错译错,最近出版的《一般》里有一篇文章(题目似系《论翻译之难》)〔2〕指摘得很对的。但那结论以翻译为冒险,我却以为不然。翻译似乎不能因为有人粗心或浅学,有了误译,便成冒险事业,于是反过来给误译的人辩护。
  
  鲁迅七月十七日〔1〕钱君齗浙江海宁人,美术家。曾在上海澄衷中学任教,当时任开明书店编辑。鲁迅托他印制《朝花夕拾》封面。
  
  〔2〕一九二八年四月《一般》月刊第四卷第四号端先的《说翻译之难》一文中,曾列举了当时所见的一些误译的例子,在提到鲁迅译的《思想.山水.人物》中的《所谓怀疑主义者》一节时说:"那篇文章中的Sketch-book(小品集子)似乎应该改为Skeptic(怀疑主义者)的......因为Skeptic和Sketch-book的假名译音,确是非常相像,......不论谁也容易看错"。在文章结尾时说:"译书确是一种冒险,在现在的中国译书,更是一种困难而容易闹笑话的危险!"280717②致李霁野霁野兄:六日信收到。
  
  《朝花夕拾》封面昨刚印好,共二千张,当于明日托舍弟由商务馆寄上。
  
  Va
  
  yede
  
  〔1〕的照相,前回的板仍不很好,这回当将德译原书〔2〕寄上,可于其中照出制板用之样子悉仍原本,并印姓名。书用毕,希交还西三条寓。
  
  我现并无什么东西出版,只有一本《思想,山水,人物》,当于日内并《小约翰》德译本一同寄上。
  
  《坟》的校正本及素园译本〔3〕都于前几天寄出了,几个人仍无从查考,因为无原文。
  
  迅上七月十七日
  
  注释:
  
  〔1〕Va
  
  yede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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